又是河豚欲上时

得知明天有车子来南京带我回扬中,我兴奋得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。窝在家里不能外出活动,已有两个多月了,不能下棋,不能打球,更不能约朋友吃饭。压抑,郁闷,焦躁……常常一个人成半天站在阳台上发呆,仰望蓝天白云,俯视小区园林。鸟儿在空中自由自在地飞翔,又停歇在树枝上快乐地唱歌。不经意间,小树枝条上已经冒出了嫩芽,开始芝麻大,后来绿豆大,再后来便能看出那是紧裹着的小绿叶了。在春风的吹拂下,绿叶在一天天地舒展,长大,如同前方"战疫"传来的好消息,一天比一天令人兴奋——春天来了,我好回扬中吃河豚了!

第二天上午九点多钟,车子来了。我上了车便闭上眼睛美滋滋地想着回去如何过"河豚节".本来这个春节就没有过畅快,这次回去可要好好补偿。两个小时后车子便到了家门口。一下车,一阵清香就迎面扑来。抬头一看,乖乖!田垅上的油菜花盛开了!开得那么热闹,那么绚烂,黄灿灿的一眼望不到边。我忍不住冲上前去,搂一捧油菜花放到鼻尖猛嗅,真香啊!今年的油菜花怎么这么香呢?沁人心脾,浑身每个毛孔都舒坦!

午饭后,我换上春装约了朋友去野外踏青。邻家的小花狗摇头摆尾地紧跟在我们后头,也想去分享我们春游的欢乐。路边黄黄的迎春花向我们绽放着笑容,粉红的榆叶梅挥舞着柔长的枝条向我们招手。小河两边的桃花和郁金香竞相开放,映红了整个河面。微风穿过柳丝拂面而来,湿润而温暖,似乎还带着一丝丝甜味。真是花香花气熏人醉,吹面不寒杨柳风啊!

走进田野,那一片片新绿嫩绿鲜绿翠绿便一幕幕地呈现出来。满眼的绿啊,那真是绿的海洋!田埂两边盛开着蚕豆花,美丽的蝴蝶在花间飞舞着,栖息着,分不清哪个是花,哪个是蝶。不远处,一群孩子在呼喊着奔跑着放风筝。歌声飘来了,那是一群少男少女在挑马兰,寻羊草。这不就是我们小时候的情景么?那时候我们也放风筝,挑马兰,寻羊草。篮子里满了,就开始玩"赌草"的游戏——在田埂上挖几个坑,将马兰或青草放进去,让一方闭上眼,另一方将一大田螺藏进坑里,口中念道:"藏田螺,藏马螺,马螺不吃黄泥草。登江山,押金宝,巧巧的细鬼猜不到。"念完让对方睁开眼睛猜,田螺在哪一个坑内。猜中了坑里的马兰或青草全归他,否则就归另一方。这样的游戏不知玩了多少遍,也不知玩了多少年。今天还是踩在这同样松软的泥土上,沐浴在同样和煦的春风里,看到了同样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田园春色,又让我们发现了一种久违的感动。

晚饭时分,我们来到了"蒋氏河豚馆".早已与老板约好,让他备好河豚鱼,等我们来了看着他烧,好让我们亨受一下烧河豚的过程。老板今年六十多岁,杀烧河豚已有四十年的历史,在我们中洲也算小有名气了。他见我们到了,便将烧河豚的技艺展示给我们看:只见他先往锅里加好油,放入姜葱蒜爆锅,再放入河豚鱼,两面煎了一下,然后加汤大火烧开,加入竹笋后改文火慢熬了40来分钟。另锅炒好秧草调好味后,再将竹笋河豚鱼倒入秧草锅内烧了10来分钟。一盆又香又鲜的秧草竹笋河豚鱼就上桌了。我们几个便迫不及待地一人夹一条,兴奋地品尝着,慢慢地享受着,鲜美得大家浑身都酥了。

在回家的路上,我感慨万端:唉,到底还是家乡的春天好啊!这里不仅有家乡独有的秧草竹笋河豚鱼,而且还有那令人陶醉的别具风情的田园春色,更有我那许许多多童年时代幸福而甜蜜的回忆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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